曹丕 ·沧海赋


美百川之独宗,壮沧海之威神。经扶桑而遐逝,跨天崖而讬身。惊涛暴骇,腾踊澎湃,铿訇隐邻,涌沸凌迈。于是鼋鼍渐离,泛滥淫游。鸿鸾孔鹄,哀鸣相求。扬鳞濯翼,载沉载浮。仰唼芳芝,俯漱清流。巨鱼横奔,厥势吞舟。尔乃钓大贝、采明珠、褰悬黎、收武夫。窥大麓之潜林,睹摇木之罗生。上蹇产以交错,下来风之泠泠。振绿叶以葳蕤,吐芳葩而扬荣。

此赋只在《艺文类聚》卷八保留了这一小节,显然也是残编,但赋中写出了沧海的恢宏气势和诡谲奇观。首二句“美百川之独宗,壮沧海之威神”,可以说是贯穿全篇的纲。“美”和“壮”揭明了此赋主旨之所在,而“威”和“神”则是作者以浓墨重彩描述的主体。作者所以为百川所宗、威灵赫赫的沧海所倾倒,首先是因为它有漫无际崖、惊涛汹涌的浩瀚气魄。作者想象自己“经扶桑而遐逝,跨天崖而讬身”,俯瞰沧海所见到的情景: 那巨浪腾踊接天、涛声轰鸣震耳,令人心惊目骇的壮阔景象已形象描绘出沧海之“威”。而海中的鼋鼍渐离、鸿鸾孔鹄以及巨鱼等生灵则自由自在地淫游横奔、上下翻飞,仰唼芳芝,俯漱清流。它们可以兴风作浪,巨鱼竟有吞舟之势。至于海中的物产更是神奇,稀世珍贝、夜光明珠、悬黎神草、碔砆美石,简直采之不尽,取之不绝。这一切正可谓沧海之 “神”,自然令人神往不已。

最后六句似乎是写海岛上的景物,可惜只残留下寥寥数句,意犹未尽,便戛然而止。沧海中山岛耸峙,林木丛生,枝叶繁茂,牵缠交错。丛林招风,泠然而来,吹动绿叶使之摇曳生姿,轻拂娇花使之吐芳扬荣。岛上的景色如此清幽怡人,无异于神山仙境。如果此赋能够有全编传世,或许可以看到作者描写神仙们往来其间的妙辞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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