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 ·白鸠讴

班班者鸠，爰素其质。昔翔殷邦，今为魏出。朱目丹趾，灵姿诡类。载飞载鸣，彰我皇懿。

曹丕受禅登基后，曹植写了一组颂赞曹氏圣德的诗歌。题为 《魏德论讴》，计六首，此为其中一篇。此篇在讴赞甘露、嘉禾、白鹊之后，又歌咏白鸠，借此为新生的曹魏政权唱颂歌。

鸠是一种普通的鸟，古时指鹘鸼、鸶、鸠一类。其中形体大的称班鸠。本篇写的白鸠，也同白鹊一样，被看成是极为罕见的吉祥之鸟，王者有至德，此鸟才能飞来。

诗歌开篇点题，先总写白鸠的美好形象：“班班者鸠，爰素其质”。班班形容羽毛鲜明的样子。素，指白色。这两句以赋法直接入题，好象诗人凭依而望，忽然看见一只白鸠冉冉飞来，不禁脱口赞叹：这鸠鸟毛色雪白，鲜明耀眼，多么奇异的吉祥的鸟儿啊!新朝伊始，万象更新，天下承平，瑞鸟飞临。这两句描写瑞鸟流露出诗人欣慰喜庆的情绪，使人如同看到一派明丽清和的气象。

诗人看到白鸠翩翩飞舞，也思绪联翩，想到它“昔翔殷邦，今为魏出。”昔日，它曾翱翔于殷商盛世。成汤圣明，“养耆老，遵道德，不以新失旧”(《魏书·灵征志》)，此德感召天地，有白鸠飞临于世。如今，曹魏定邦，文章初立，又见白鸠翩然而来，《魏略》中记载，“文帝欲受禅，郡国奏白鸠十九见。”对曹魏帝业，诗人的理想十分高远，希望魏朝天下 “天地位”，“九域清”，“皇化四达”，“流祚黎烝”(《魏德论》)所以，他要借所谓“白鸠之瑞”，祝愿曹氏政权，兴旺强盛，宏业齐天。于是，他把魏国同上古成汤盛世比并。

下面，诗人具体描绘白鸠的美丽形象：“朱目丹趾，灵姿诡类”。也许是翩然起舞的白鸠渐渐临近了，诗人凝望着，欣赏它那美好的姿容和动人的风韵。只见它在雪白羽毛的衬托下，那一对朱目熠熠生辉，两只丹趾，格外红艳。那美好的姿态，使它不同于同类的任何鸠鸟。这两句，既有具体的描摹，又有抽象的赞美，描绘不泥不着，虚实相并，给读者提供了视觉形象，又给人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的余地。

最后，作者描绘出白鸠飞翔鸣转的优美画面：这白鸠“载飞载鸣，彰我皇懿”。那朱目丹趾，白色如雪的白鸠，在诗人眼前徘徊片刻，便又向着明丽的蓝天，悠然远去。它飞舞着，鸣叫着，传播着君王懿美的佳音，又给这清平世界，增添了几多光彩。“彰我皇懿”是此诗的主旨。皇懿是皇帝的懿美，即曹丕的才美与圣德，这一笔，既写出白鸠征兆吉祥的特性，又达到了美化现实的目的。“载飞载鸣”，虽只四字，却展示出一幅美丽的图画，它把前文的诗意集中，凝聚，演化为动人的意象，刻印在读者的头脑中，并引发无限的联想。

这首诗塑造了美丽动人包蕴丰厚的抒情意象。作者笔下的白鸠，有一般鸟的形体姿色;同时，它又宛如神鸟，气韵超凡，习性特异，是祥瑞的化身，宇宙的精灵。真而不凡，奇而不诡，有血肉，有神魂，真是奇绝，妙绝!而白鸠之神妙，又关合着君国、朝政，如此歌功颂德，作溢美之辞，可谓化腐朽为神奇，无穷意趣，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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