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诗《田家词》原文|鉴赏|赏析|解读

[唐]元稹

牛吒吒,田确确,旱块敲牛蹄趵趵,种得官仓珠颗谷。六十年来兵簇簇,月月食粮车辘辘。一日官军收海服,驱牛驾车食牛肉,旧来收得牛两角,重铸锄犁作斤斸。姑舂妇担去输官,输官不足旧卖屋。愿官早胜仇早复,农死有儿牛有犊,誓不遣官军粮不足。
《田家词》又名《田家行》,宋·郭茂倩《乐府诗集》列入《新乐府辞》。诗人用农家口语入诗,通过田家老农之口愤怒地控诉了边防年年打仗给农民带来的沉重灾难,谴责了封建统治阶级即使在旱灾之年也对农民加重赋敛以充实军费的罪恶。
开头四句运用牛喘的“吒吒”声,田地干旱崩裂的“确确”声,牛蹄在干裂的田地上耕耘不时敲打出“趵趵”的响声等一系列象声词,表现农民在大旱之年不停的劳作。用血汗换来的粮食颗颗如珠玉一样珍贵,却眼看着流进了官家的仓库。五、六两句,诗歌从现实的描绘,拉回到六十年前。安史之乱以来,年年官兵一群一群开赴战场,争战不休,强迫农民月月送粮,车轮辘辘,不停歇地奔走在从后方到前线的征途上。接下来的六句诗又具体地描述了官军打了胜仗也没有丝毫减轻农民的负担,反而连驾车的牛也被用来庆贺胜利杀吃掉了。胜仗反而把农民剥夺得更光,“归来收得牛两角”了。没有办法,原来还依靠老牛犁地,现在只有用老农自己的锄犁进行耕作。不能再用牛去送粮了,只好由妇人挑担去送粮给官家。这样还不够,还要把房屋卖掉,农民们被剥夺的连生存都已经受到了威胁。最后三句,看是农民的祝愿和誓言,实是农民对连年战争造成的沉重赋税的诅咒和怨恨!这正是农民自发的反抗精神的前奏曲。这诅咒,这怨恨,如同干柴,只要点上一把火,就会熊熊燃烧起来。作为已经步入仕途的元稹来说,能同情农民的疾苦,表达他们心中的怨恨,在当时也是难能可贵的。
总之,这首诗共十五句,可谓字字血,声声泪,真实地再现了“安史之乱”以来,六十年间,在战乱中农民血泪生活的历程,具有诗史的价值,这正是“元白诗”影响于后世的内在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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