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诗《长安少年行》原文|鉴赏|赏析|解读


[南朝·陈]沈炯


长安好少年,骢马铁连钱。陈王装脑勒,晋后铸金鞭。步摇如飞燕,宝剑似舒莲。去来新市侧,遨游大道边。道边一老翁,颜鬓如衰蓬。自言居汉世,少小见豪雄。五侯具拜爵,七贵各论功。建章通北阙,复道度南宫。太后居长乐,天子出回中。玉辇迎飞燕,金山赏邓通。一朝复一日,忽见朝市空。扶桑无复海,昆山倒向东。少年何假问,颓龄值福终。子孙冥灭尽, 乡闾复不同。泪尽眼方暗,髀伤耳自聋。杖策寻遗老,歌啸咏悲翁。遭随各有遇,非敢访童蒙。

《长安少年行》,宋郭茂倩《乐府诗集》属《杂曲歌辞》。沈炯这首诗通过“长安好少年”与“道边一老翁”的对比揭示世道沧桑,荣华富贵难以持久的人生哲理,对那些恃贵遨游的阔少无情地加以针砭。
全诗三十二句,前八句写长安好少年。诗人运用以视豹一斑的艺术手法,重点突出,大笔铺写“长安好少年”的“马饰”、“步姿”和“宝剑”,淋漓尽致的渲染其荣华富贵,游乐无度的情态。他骑的马是青骢连钱马,毛色铁黑中带白斑点,名贵非凡(见《尔雅·释兽》郭璞注),马的首脑上装饰着陈王曹植使用的笼头,手里拿着晋后,即晋王司马昭铸造的金鞭,马步跳动轻捷如飞燕;他身上佩带的宝剑象伸出荷叶的莲花;他专门在新建的集市上和大道旁来去驰骋,寻欢遨游,得意忘形。
接着诗人用蝉联顶针的手法,写“遨游大道边”的“长安好少年”,突然看到“道边一老翁,颜鬓如衰蓬”,使他惊奇,逗他发问。但是,诗人并未明写,读者得知这一消息,是从老翁自言中“少年何假问”一句,仔细品味到的。这种曲折跌宕的章法,正是诗人精心构思的结果然而,更令人叹为观止的则是老翁的“自言”,这位老翁在自言中,声称“居汉世”,“少小见豪雄”,然后,诗人连用八句,铺陈其所见,其中有“五侯”、“七贵”,也有天子、后妃经常出入的建章、南宫、长乐、回中等宫阙殿阁。 “七贵”,指汉代七姓相继专权的外戚,最早者为吕后专权时的吕氏兄弟。这样以来,老翁的年龄,当从汉高祖刘邦登极时算起,起码度过了两汉三国魏西晋,活了将近六百岁。因此,除了见过“七贵”之外,还见过“五侯”(西汉成帝封的外戚五氏兄弟五侯,东汉光武帝封的王氏兄弟五侯,东汉顺帝封的外戚梁氏五侯),以及汉成帝宠姬赵飞燕,汉文帝赏给一座铜山的宠臣邓通。在上述八句铺叙的基础上,诗人又用四句,发表议论,指出“一朝复一日”的穷奢极欲,肆意封赏,耗尽了国库民力,转瞬之间朝市皆空,东边的太阳(扶桑)不再从海上出升,西边的昆仑山也向东倒置。终于导致了国亡身死的可悲结局。
最后十句,照应“道边一老翁,颜鬓如衰蓬”两句,写老翁自言现在的悲凉处境。少年啊,你还借问什么呢?我现在已经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子孙们已经死光了, 乡邻们也换成不同代的人了。目睹这沧桑之变,泪水流尽、老眼昏花,髀(大腿)肉已经枯瘦,耳朵自然变聋,只有拄着手杖寻找幸存的老人,长歌我们悲惨的晚年,人生的遭遇各有不同,少年可以访问我,而我是不敢访问少年了。老翁这番诉说,声泪俱下,惨不忍睹,其警戒之意,断肠之情,令人回味,催人觉醒。
读了这首诗,不禁使联想到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两相对比,一诗一文,同为浪漫主义的杰作,但是, 《桃花源记》中的人为逃避秦世之乱,与世隔绝了。是一群真正的隐者;而沈炯诗中的“少年”与“老翁”是现实社会中的人,特别是“老翁”,从其年龄看当属“子虚乌有”,而这个“子虚乌有”式的“老翁”所目睹的历史变迁,则是无庸置疑的信史,沈炯本人也经历过梁陈改朝换代,诗中的“老翁”,就是诗人自身的投影,与“桃花源中人”有异曲同工的艺术光辉。令人遗憾的是它没有像《桃花源记》一样得到应有的历史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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