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诗《黄淡思歌辞》原文|鉴赏|赏析|解读

[北朝]民歌

归归黄淡思,逐郎还去来。归归黄淡百,逐郎何处索。心中不能言,腹作车轮旋。与郎相知时,但恐旁人闻。
《黄淡思歌辞》为北朝乐府民歌,郭茂倩《乐府诗集》收在《横吹曲辞·梁鼓角横吹曲》中。
在《黄淡思歌辞》题解中,《乐府诗集》在此诗题解中引《古今乐录》曰: “思,音相思之思。”又说: “按李延年造《棱吹曲》二十八解,有《黄覃子》,不知与此同否?”无论《黄淡思》是否同于《黄覃子》看来也只是一种曲调的名字而已;从对“思”的解释可知,此曲调多是表示相思之情的。 《乐府诗集》中录《黄淡思歌辞》共四首,俱言情爱相思之内容。这里选的是一、二两首。从内容可知,它们俱属出于女子之口。
第一首“归归黄淡思”是一首描写女子盼望情人归来的情歌。统篇围绕一“归”字而展开,开始说你快归来吧,我太思念你了,我怎么好意思去追赶你呢? “还”在古代通“旋”,有“旋转”之意,那么“还去来”, 自然是表达姑娘走一步退两步的犹豫傍徨之态。后两句紧接着就说你快归来吧。我思念你已到了不可忍受的地步,我已下决心追你而去,可我到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你呢?主人公在思念之中又加了一层苦痛。看来,这是一个天真无邪、纯洁而痴情的少女,她连情人家居何方都不晓得,却如痴如醉地思念着他。当然,也许她的情人到远方放牧去了,也许被征召到那可怖的战场上去了,而她却被远远地留在这儿受着情思的折磨。全诗四句,每两句为一个层次,层层递进地表达了少女的渴望思念之情。
“心中不能言”一首,形象地描绘了一个女子与情人相会时极度紧张而激动的心情。
歌辞大意是,我心中有话说不出,这万语千言就象车轮子一样在我的腹中翻来滚去旋转不止。首两句描写了约会中的极度紧张,后两句说明了紧张的原因,也即是紧张的心理因素:我和你相聚相亲之时,只恐怕旁人听见。正固如此,才使她心中纵有万语千言,似“腹作车轮旋”,也“不能言”。作者在这里采用了先写心理现象再写心理因素的描写手法,给读者塑造了一个多情而羞涩的少女的形象。但是,在这种“但恐旁人闻”之中,是否还包含着象南歌中“夜闻侬家论,不持侬与汝”的社会或家庭的阻挠在其中呢?言犹尽而意无穷,留给读者的是万千想象的广阔天地。
此类情歌,完全不同于“明月光光星欲堕,欲来不来早语我!”(《地驱乐歌》)那种典型的北朝情歌情调,读起来却颇似南朝女子的情歌——缠绵婉转,很可能是受了南朝乐府的影响之后的作品。当时,政治上,南北对立,进入中原的北朝在军事上政治上似乎占着绝对优势,而文学上却又为南朝源远流长的汉文化所征服。这一现象,在《北史》、 《洛阳伽蓝记》等书的记载中均有见证。萧涤非《汉魏六朝乐府文学史》中说: “自南音输入后,北人即对之发生浓厚之兴趣,好之惟恐不能。故虽妇人女子,亦复出口成诵,明月双关,尤足为受南朝《吴歌》影响之证。则北歌之有此转变,诚不足异。”
这些带着南方民歌浪漫气息、温婉情调的北朝情歌,仍不失它的北方特征。如那“腹作车轮旋”的比喻等,恐怕就只有北方姑娘方想得出来。这种“以刚健之笔抒温柔之情,于爽健之中寓缠绵之致,在情歌中倒也别具一格。” (王运熙,王国安《汉魏六朝乐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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