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诗词精品之《题访戴图》鉴赏

曾几

小艇相从本不期,剡中雪月并明时。不因兴尽回船去,那得山阴一段奇。这是一首题画诗,画的内容是《世说新语》中王徽之(字子猷)雪夜访戴乘兴而行、兴尽而返的故事,也可以看作题咏故事的诗。
前二叙访戴事。因子猷居山阴,于雪夜心血来潮,临时决定远道往寻远在剡溪的戴逵,没有事先约定,所以是“本不期”。“剡中雪月并明时”是小舟夜行访戴的情景,有画意,有诗情。“(大雪)四望皎然”是原文,“雪月并明”是创意——盖雪夜神似月夜,故有此神来之笔。
后二是就题抒感,说子猷因访戴而饱览了山阴一段奇景。本来王子猷访戴,就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何况事“本不期”,所以“何必见戴”。但此行是否多馀呢?一点也不,如果没有这一次经历,他又哪能饱览山阴雪夜奇景呢?如果没有这一次经历,后人又哪得“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的一段佳话呢?“山阴一段奇”可以从景与事两个意义上加以解会。句中只说“兴尽”一头,乃是一种省略的说法。
访戴故事在《世说新语》中列入《任诞》门,可见原作者认为王子猷有始无终的造访是一种怪诞行为。但本诗却认为它很合理——“不因兴尽回船去,那得山阴一段奇!”所以陈衍赞赏为“晋人行径,宁矫情翻案,决不肯人云亦云。”这里一是说写晋人而具晋人风度,作者与古人为神交;二是说“不肯人云亦云”,所以有新意——有新意,正是一切成功之作的奥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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