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诗词精品之《淮中晚泊犊头》鉴赏

苏舜钦

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晚泊孤舟古祠下,满川风雨看潮生。此诗未系年,有人根据它收入集中的位置考定,苏舜钦于庆历三年(1043)下半年旅居山阳(今江苏淮安),次年为范仲淹所荐,春间自山阳入汴京任职,诗当作于旅次。
本篇是宋诗之近唐音者。刘克庄谓“极似韦苏州”,诗中写春阴天气、孤舟晚泊、水边野草幽花及春潮带雨的情景,似曾相识于《滁州西涧》,但对看毕竟不同。
一是画境较为开阔。这里写的是川不是涧。写天气是“春阴垂野”,“垂野”二字见于杜甫“星垂平野阔”,著意在那个“阔”字,有点“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味道。
二是妙用色彩对比。这里天是灰蒙蒙的,地是青青的,色彩暗淡,“时有幽花一树”则是在暗淡的画面中点上些明快的颜色,使人眼睛为之一亮。它不破坏整个画面暗的效果,却显示出“春阴”的特点。“时有”二字颇妙,见得是行船所见。以画喻诗,就好象是在慢慢展开一个长卷。
三是寄意不同。“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描写的是任凭雨急潮急、孤舟悠闲自得的意态,乍看“晚泊孤舟古祠下,满川风雨看潮生”也有相同的意趣,细味又有“无人”、有人的不同。
按当时范仲淹任参知政事,推行庆历新政,朝廷中展开激烈党争,作者在入京途中已听到对新法的种种非议,虽然这时候他还是个旁观者,但联系后来行事,应该说也已经有搏击风雨的思想准备。所以,就诗论诗,末句从审美观照的角度写出,令人神往。就寄托而言,则别有意味了——“幽花一树”、“晚泊孤舟”和“垂野春阴”、“满川风雨”形成强烈对比,隐隐表现出一种不为环境所动的精神力量。这“境界”有些象柳宗元的《江雪》和山水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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