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顺庆起义
国民党四川临时省党部原为西山会议派掌握。1926年2月,国民党中常会批准吴玉章提议,决定进行改组[1]。与此同时,中共中央批准在重庆成立地方委员会,以杨闇公为。3月,吴玉章回到重庆,临时省党部改组工作完成,以杨闇公、李筱亭、邓劼刚为常务委员。在全部执行委员中,除两名左派外,其余均为共产党员。由于该党部在重庆莲花池办公,因此被称为莲花池省党部;西山会议派分子石青阳等另行树帜,成立四川特别临时党部,在中营街总土地办公,被称为总土地省党部。
1926年4月,中共重庆地委开始在川军中进行工作。同年7月12日至18日,中共中央在上海召开第三次扩大会议,会议通过的《军事运动决议案》提出,在民主革命中,中共“应该参加武装的工作,助长进步的军事势力,摧毁反动的军阀势力,并渐次发展工农的武装势力”[2]。会后,吴玉章、刘伯承来到上海,向中共中央汇报,提出发动部分川军起义,建立左派武装的初步设想。8月3日,中共重庆地委致函中共中央,报告四川军阀动态和军事工作情况。同月23日,中共中央复信重庆地委,同意发动四川军阀倒戈,借以“分裂军阀的势力”,“加速军阀政治之崩坏”,但又指出,不可希望过高,过于信赖,应借此机会扩大民众运动,插入军队中从事政治宣传,在旧军队势力中培养新的力量。中共中央同时提出:“我们自然很希望川中发生一个左派队伍。”[3]此际,重庆地委对川军的策动已有成效。9月10日,地委委员童庸生专程赴沪,报告中共党员秦汉三、黄慕颜所掌握的武装和袁品文等左倾队伍的情况,提出争取广东政府的政治力量,集中左倾军队,在顺庆(今南充)起义的初步计划。中共中央同意这一计划,认为“有造成自己的一种局面的可能”[4]。其后,重庆地委即派出三十余人,深入川军工作。
吴玉章、刘伯承在上海向中共中央汇报后,即前往广州。8月21日,吴玉章在国民党中常会上提出,应仿照湖北之例,组织四川特务委员会,从事支援北伐及策动川军等工作[5]。吴玉章当时的想法是:在四川建立自己的军队,或策动一部分川军起义,推动四川军阀易帜,必要时带领起义军会师武汉,或拉到川、陕、鄂边境,北出西安,接应冯玉祥的军队,配合北伐[6]。同日,政治委员会根据吴玉章函请,任命李筱亭、刘伯承、吴玉章为特务委员会委员[7]。10月,国民党中央和各省区代表联席会议又根据吴玉章建议,任命刘伯承为国民党中央特派员,全面负责四川的军事运动。
在深入川军进行工作的基础上,杨闇公于9月28日以莲花池省党部名义召开军事会议,确定在顺庆和泸州发动起义。会议推举刘伯承为国民革命军各路总指挥,以黄慕颜为副总指挥兼第一路司令。11月中旬,重庆地委成立了以杨闇公为,朱德,刘伯承为委员的军事委员会。军委经多次研究,确定由驻防顺庆、合川的三个旅首先发动,驻防泸州的两个旅响应,到川北汇合,组建成军,策应武汉或西北国民军。其后,刘伯承即前往合川,对黄慕颜部作具体部署,确定于12月5日起义。11月25日,国民党四川省第一次代表大会在重庆开幕,至12月4日闭幕。杨闇公、刘伯承分别在会上作了政治、军事报告。会议选举杨闇公、朱玉阶(朱德)等九人为执行委员,共产党员仍占多数。
就在代表大会进行期间,起义被迫提前爆发。
泸州、顺庆都是军阀赖心辉的地盘,当地驻军有第二混成旅李章甫、第四混成旅袁品文、第十混成旅陈兰亭等部。其中,李章甫是赖心辉的心腹,袁品文积极准备起义,陈兰亭则左倾。赖心辉对袁、陈的情况已经察觉,计划将袁品文旅调防江津,使之与陈兰亭旅隔离,然后分而治之。袁品文了解到这一情况,决心提前发动起义。12月1日,袁品文与陈兰亭合作,借军士训练学校毕业典礼之机,捕杀李章甫,派兵进攻驻泸各部。2日,起义军占领泸州,陈兰亭、袁品文通电就任国民革命军川军第四、第五路司令。
顺庆驻军为第五师何光烈部,下辖秦汉三、杜伯乾等三个旅。秦、杜原拟12月5日趁何光烈举行例行检阅时将其生擒,但何事前得悉,取消检阅,通知各军官于12月3日午后到师部紧急会议,企图将秦、杜等一网打尽。当日午后4时,秦汉三、杜伯乾率部进攻何光烈的师部,击溃其卫队,于4日占领顺庆。何光烈纵火烧城,乘机潜逃。8日,秦、杜二人宣布就任国民革命军川军第二、第三路司令,宣言赞扬孙中山“确定‘联俄’、‘容共’、‘拥护农工’三大政策”等功绩,表示服从国民政府、中央党部和四川省党部[8]。
顺庆起义的第二天,秦汉三、杜伯乾即急电莲花池临时省党部报告,同时催促合川黄慕颜部来顺庆汇合。12月5日,黄部起义。其间,刘伯承兼程赶到合川,率领黄部于9日到达顺庆,与当地起义部队汇合。10日,召开誓师大会暨军民联欢会,宣布成立国民革命军川军各路总指挥部,刘伯承就任总指挥,黄慕颜为副指挥。
四川军阀这时虽然正竭力向广州国民政府“输诚”,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不能容忍川军发生内变。12月8日,邓锡侯命驻广安的川军第一师师长罗泽洲、驻遂宁的边防军总司令李家钰“刻日戡定”。起义军和罗泽洲等部相比,兵力和装备都处于劣势。13日,刘伯承决定撤出顺庆,东进攻击军阀刘存厚部,按预定计划向川陕边境发展。但是,杨闇公送来密信,声称已严令泸州起义部队火速到顺庆汇合;秦、杜两部又恋乡恋家,力主坚守。15日,双方激战。李家钰借秦部某连倒戈之机,冲入顺庆。16日,起义军决定东移。22日,到达杨森防区的开江,原来八千余人的部队仅剩2000人。同月26日,莲花池省党部致电杨森,希望杨协助解决粮秣、驻地[9]。杨森则于次日复电,表示“当益尽力”,自此,顺庆、合川起义军即驻防开江。
在顺庆起义军东移的过程中,莲花池省党部曾于12月19日急电刘文辉、邓锡侯、杨森等,说明秦、杜等部“现为本党系统下之部队”,希望倾向革命的部队加以援助,并望各方停止军事行动[10]。同时,杨闇公急派李嘉仲前往武汉,争取武汉国民政府支持,并向中共中央汇报。当时,武汉国民政府尚未正式迁来,由先期到达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和国民政府委员组成临时联席会议办公。临时联席会议认为四川各军将领都已归附,彼此同属革命旗帜之下,于29日致电刘湘等,要求双方相互尊重和平,立即停止军事行动[11]。同时派吴玉章入川调解。1927年1月3日,刘湘回电称,军事行动已经停止,川军“一轨同趋”,问题不难解决[12]。因此,武汉临时联席会议命吴玉章停止入川。
杨森当时正积极表现其进步。12月24日,邀请刘伯承到万县面商,同时邀杨闇公等到万县主持党务,又派人赴武汉请朱德回来工作。1927年1月中旬,中共重庆地委军委会议决定刘伯承去泸州,全权指挥泸州起义军。
泸州起义军始终不肯到顺庆集中。为此,重庆军委派陈毅专程到泸州工作。但是,绿林出身的陈兰亭迷恋当地的盐税收入,不愿离开。袁品文及莲花池省党部多方设法,均无济于事。其间,赖心辉以师长的位置为饵,企图诱使陈兰亭叛变,消灭袁品文部。刘伯承到泸州后,首先撤消原来的第四、第五路联合办事处,成立总指挥部。接着,整编部队,增调政工人员来军工作。同时,刘伯承又大力整顿财政、税收、治安,地方的面貌为之焕然一新。3月18日,在泸州文庙举行纪念巴黎公社大会,刘伯承发表演说,鼓励大家发扬公社精神,将国民革命进行到底。
顺庆、泸州两支起义军虽然都暂时保存下来了,但是,四川军阀仍然虎视眈眈,时刻准备消灭这两支革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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