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系军阀的分化

黔系军阀分兴义系和桐梓系两大势力。1926年以后,以周西成为首的桐梓系取代以袁祖铭为首的兴义系,统治贵州。
1926年5月,川军杨森部赶走占据重庆的黔军。6月,袁祖铭率部退至贵阳。贵州省长周西成唯恐出现一山二虎的局面,一面对袁优礼有加,一面解囊相助,送袁20万元旅费,送袁部20万元军饷^[1],怂恿袁“问鼎中原”。袁祖铭以投靠吴佩孚起家。他采纳周西成的意见,遂以“吴玉帅有援湘之命,湘人亦自动表示欢迎”为由,于7月派主力部队进入湘西^[2]。实际上,袁祖铭离川时,即曾拟定“援湘”办法,派人呈递给吴佩孚,要求吴给予装备补充。但吴对袁已失却信任,批示道:“大江南北,兵至百万,足供讨冯,所请率兵援湘之处,暂勿庸议。”^[3]当时,直军在湖南一败涂地,惯于见风使舵的袁祖铭转而投向国民政府,派代表张其煦到广州“输纳款诚,恳予收容”^[4]。
当袁祖铭还在四川的时候,吴玉章即对袁进行工作。袁派代表到广州谈判^[5],国民政府随即派人联络^[6]。北伐开始时,蒋介石对西南军阀的战略主要是:与四川、贵州的军阀合作,以防止唐继尧扰乱后方。袁部有彭汉章、王天培、何壁辉三个军、李燊师和第六七、第六八等直属旅,号称十万之众^[7]。7月20日,国民政府任命彭汉章、王天培为第九、第十军军长。8月初,彭、王分别在湘西就职,通电讨吴,王自任由荆州、沙市进攻^[8]。同时,国民政府委袁祖铭为左翼军总指挥,率领第九、十两军赴前线作战。然而,黔军始终停留湘西,“中立观望”^[9]。
8月中下旬,吴佩孚南下武汉,布置反攻湖南。袁祖铭即恢复黔军番号,将所部重编为20个师,设五路总指挥,分驻湘西及湖北荆州、沙市地区。同时,派代表与吴佩孚勾结,企图配合吴部直取长沙、岳阳,截断北伐军后路^[10]。10月,又串联杨森、唐继尧,组织川、滇、黔联盟,准备分途进攻湘、粤等地^[11]。直至吴佩孚败局已定,袁祖铭才于12月3日在湘西辰州(今沅陵县)就左翼军总指挥职,表示要“驰赴前方,努力工作”^[12]。
不仅如此,袁祖铭还在驻地常德开设烟土公司,独霸鸦片特税,拉兵派款,私委官员,引起湖南党政当局不满。12月16日,唐生智电告袁祖铭,要求袁部从速退出湖南,进取湖北荆州、宜昌^[13]。袁祖铭非但不听劝告,反而将贵州的部队调入湖南,要求将湘西税收的五分之三划为黔军军费^[14]。
袁祖铭的作为迫使唐生智以武力解决。1927年1月30日,第八军教导师师长周斓在常德商业研究社设宴,邀袁祖铭等黔军高级将领联谊,暗中布置武装,将袁祖铭及其参谋长等人诱杀。教导师各团按预定计划突袭市内袁军各部,部分黔军被歼或缴械,部分退向桃源、澧县等地^[15]。
吴佩孚南下武汉时,彭汉章公开“声明附吴”。武汉被北伐军攻克后,彭徘徊于荆州、沙市地区,同吴佩孚、孙传芳“往来不绝,且有异图”^[16]。北伐军攻克武昌后,曾与王天培相偕在鄂西与吴佩孚残部卢金山等作战。2月6日,彭汉章在汉口被捕,押解至长沙受审。8月,唐生智通电申斥黔军祸害湘西的罪行。不久,彭汉章被处死,所部由师长李燊率领,移驻鄂西宜都。
在兴义系中,王天培比较“左倾”。1926年春,吴玉章在袁祖铭军中活动,王天培即接受影响,自此积极主张归附国民党^[17]。9月21日,王天培由湘西进抵鄂西津市,同时派周仲良、阎崇阶为代表驻粤^[18]。此后,曾在国民革命军中打过一些仗。
周西成在礼送袁祖铭部队出境后,即着手解决省内问题。当年,贵州大旱,经济凋敝。周西成一面收编、剿灭各地土匪,稳定社会秩序,一面整理财政。8月7日,下令成立财政厅查案委员会,彻查该厅历年积弊。其后,周西成采取裁并各地局卡,加重鸦片税的征收,加强货币管理等多种措施,财政状况有所好转^[19]。同时,注意兴办实业。1926年10月,兴建全省第一座发电厂^[20]。1926年以前,贵州交通依靠古驿道和人行小路,周西成主政后成立路政局,兴修公路。此外,并设立矿务局,发展采矿业,兴办造纸厂、造币厂、印刷厂、玻璃厂;架设电话,开办无线电通讯等。至1926年底,全省财政收入达到990万银元,其中田赋仅56万元。
周西成虽注意整顿和发展经济,但政治方面却异常保守。7月12日,蒋介石派李仲公赴贵州招抚周西成^[21]。同年12月18日,周西成在贵阳宣布就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五军军长,通电称:“敬当整饬师徒,听候驱策。”^[22]但是,周西成尽量不让国民党染指贵州,既不许设省党部,也不设党代表^[23]。同月,国民党中央派遣张道藩、商文立、李益之等到贵州筹办党务。次年春,周西成借口张、李不肯交出密电码,将二人拘捕,严刑逼供,最后将李益之暗杀^[24]。后来,国民党中央续派王度、黄乾坤为贵州省党部筹备委员,再到贵阳,周西成仍然加以阻止,声称:“贵州一切未上轨道,地方秩序尚待整顿,若即时筹组党部,麻烦更多。”他表示每人可赠大洋200元作旅费,“如无异议,即此结束”^[25]。
周西成对军队和官吏的控制也极其严格。各营部队直属军部管辖,各师、旅长除一个护卫连外,平时无一定所属部队,有事临时调拨;凡任命局长以上官员,须周西成目测审定。至于高级文武官员,则非桐梓人不用,“有官皆桐梓”的嘲讽流传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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