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泽东瀛 至今犹闻 “明清调”

在日本现代的书法派系中有个叫“明清调”的派系,它以宗法王铎等明末清初的书风而闻名。该书派的领袖人物是日本著名书法家村上三岛。

王铎草书

还在明治、大正时期,王铎等中国书法家就已在日本 《书道与画道》杂志以及《碑帖大观》上多被介绍和宣传,但当时不师唐以后的崇古思想时风仍十分强大。及至后来书法展厅规模扩大,日本书学观念才有所革新。
以往日本的书展,展出的全是对裁的小件作品,大幅作品不宜展放,而且还往往取不到上等的奖励。这一情形到展览空间的扩大时才得到改观。随着日本书法活动的场所从小到大,书法艺术形式逐渐从壁龛艺术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书展往往是在高大的美术馆的展览厅里举行。这迫使日本书法界把目光投向明末清初的长条幅书法作品之上。这些展件犹如长枪大戟,大张旗鼓,气势恢宏,令以往对裁的书法条幅相形见绌,显得格外小家子气。从此,日本书法界出现了一股潜流,各种书法流派逐渐形成。明清调书派乃其中之一,其书法研究核心是王铎。
昭和二十三年,日本的“日展”出台,搜集了全国优秀书法精品无数。获本次书展特别奖的是村上三岛,他也是获此殊荣的第一人。村上三岛是最早研究王铎的人,也是明清调的创始人。他起初学王铎字时,曾遭到日本书学前辈的反对。他们认为王铎字固妙不可言,但不宜模仿,劝三岛老实学王羲之,甚至还有人视王铎等明清书作为“邪道的东西”。不过,村上三岛并未灰心,他大胆向传统和舆论挑战,苦习王铎书法,此外,还兼及张瑞图、傅山等人。他先后两次获“日展”特别奖,从而奠定了他本人和明清调书派在日本的地位。他获奖的作品,按照评论人士的话说,要是没有落款,一定会被看作是王铎本人所作。从昭和二十三年起,在短短的七年里,明清调书派有四人次先后获一年一度的“日展”书法特别奖,其中又有三人乃专攻王铎的书法。
王铎之所以被日本明清调书派拥为核心,是因为其书法较之其他明清书家更具公认的正统性。众所周知,王铎一天不临帖,就一天不应请索,不为人写字。他反复地临摹过王羲之、王献之、米芾等人的作品,甚至可以变换笔法把十几个字写下去,每行字都摇曳振荡,书风颇具个性。正因为如此,日本书家认识到,只要学到王铎的笔法就可无往而不利,无论改用什么碑帖都可以适应。村上三岛就是因为掌握了王铎的用笔方法,从而书艺猛进,成为日本一代书法大家。
由明清调书家发起的书法改革活动,把王铎的书法艺术推向日本艺术殿堂的中心,王铎的书风也因此影响了一大批日本书家。时至今日,日本书法界不仅崇拜王铎,研究王铎的书法,而且每年都有一些日本书家来河南孟津,举行书法展览或切磋王铎书法艺术。王铎的家乡孟津还成立了王铎书法研究社,这足见其书法的影响之大。
明清之际北方的书法以王铎和傅山最为著名。但因王铎任职于明清两朝,从而使其品格蒙上阴影,至今仍有一些书学著作,在谈及明清书家时,愿提傅山而舍弃王铎,要么就是语焉不详,数笔带过。但不管怎样,王铎出神入化的书法艺术,冲破了以人品论书的成见,被后世奉为楷模,王铎本人也成为一代书法宗师。王铎的影响是跨时空的,在中国书法艺术的殿堂里,他占有重要的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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