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名作《王蘧常章草字典序》鉴赏

王蘧常 (1900—1990),字瑷仲,号明两。浙江嘉兴人。专治中国古代哲学、史学兼文学。文史书法,幼承庭训。书法自唐楷起步,曾学《九成宫醴泉铭》、《化度寺邕禅师舍利塔铭》与《泉男生墓志》、《道因法师碑》等,偏爱欧阳通; 又攻二王,于《唐拓十七帖》尤为致力。因性好“别调”,17岁起转攻《爨龙颜碑》、《爨宝子碑》、《张黑女墓志》等。后获沈寐叟(曾植)指授,除学《郑文公碑》等外,更深受沈寐叟“凡治学毋走常蹊,必须觅前人敻绝之境而攀之”的思想影响,确立了继章草绝响之志。于经学理学,获无锡国学专修馆唐蔚芝(文治)教益,深得唐蔚芝“务实进深”的研习 之法,促其治学为书,各各有成。1924年起,任教职。曾为私立无锡中学教师,大厦大学国文系教授,无锡国学专修学校教授、教务长,后为副院长,又为暨南大学中文系教授等。1951年起,为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后调入哲学系为教授,直至辞世。著述有《明两庐诗》、《江南二仲诗》(与钱仲联之合集)、《诸子学派要诠》、《先秦诸子答问》、《沈寐叟先生年谱》、《沈乙庵学案》、《梁启超诗文选注》、《陈化年成谱》、《顾亭林诗集录注》、《顾亭林诗谱》、《顾亭林著述考》、《荀子新传》,以及即将撰成的《三代史丛稿》、《先秦诸子新传》与《秦史稿》等。其书艺享誉天下,除已出版《王蘧常章草选》、《王蘧常书法选》外,新作屡见于中日各书展,并为国内外人士所珍藏。
王蘧常书法,工各体,尤精章草。其显著特点是,以学者治学、“溯源辨流”之法治书。曾综合考察标准章草传本产生前后的各种有关作品,不遗巨细,精心揣摩。不仅直接研究松江本《急就章》、宋克《急就章》、赵孟��《急就章》和张芝、索靖诸帖,还遵沈寐叟“章从隶出”之教,由北魏造像、写经等上探汉隶《乙瑛碑》、《张迁碑》、《夏承碑》,并及篆书《毛公鼎》、《散氏盘》等。此外,又在穷究钟、张、卫、索、羲、献、珣的基础上,博参“居延”、“武威”、“流沙”及近年出土的种种汉简、汉帛、汉陶文字,指出元明以来章草传本中的写法错误,广泛吸收和融化历代资料中的养份,拓展章法的字法领域,于古雅、雄浑的风格范畴自生新意。这幅于1982年夏所作的《章草字典序》堪称代表作。其中“日”、“有”的一些变式,“君”、“能”等特殊写法,无不新奇而有来历。再则,其章草的章法,深得金文左顾右盼、牝牡相得之意。虽不放弃为方便文字句读的字密行疏组合形式,但于行势不拘铅垂,自然逶迤,每以旁行字的密处或长笔画充实本行字的空间,且不露斧凿之痕,使整体道密而气象恢宏。次则,其结构虽近于平正,但因崇尚“沉郁苍老”、“骨气纵横”风格,追求“天回地转终填海”的境界,故于70岁后,开始注意结字的疏密对比,在《郑文公碑》、《散氏盘》的粗细相似、结体平匀的基础上,加强了变化。而笔势,则趋向“斜斜合正”,于弧势中寓方棱,活而不滑,动而归静,借生拙出古妍。再次,运笔以实力刷纸而见振荡,使汉魏之厚重,两晋之飞扬,碑帖之笔形,都能融汇于腕底。细细玩味《章草字典序》的墨趣笔意,再深入体会序文内容,一定会对章草和王蘧常的书法艺术有深入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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