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名作《谭延闿行书七言联》鉴赏

谭延闿 (1876—1930) ,字祖安(亦作祖庵) , 号无畏, 又号讱斋。湖南茶陵人。他出身翰林,辛亥革命后,曾三次督湘,后随孙中山任广州大元帅府秘书长、湘军总司令。北伐后,曾两任国府,一任行政院长。从政之余,兼治书法,以精擅颜书而誉满天下。
谭延闿书法的根基,得益于黄凤岐。黄是清末安化的文武翰林,晚岁双目失明,且病右臂,却能以左手为人书屏联,笔力苍劲,不减旧时。延闿父钟麟与翁叔平友善,延闿少年时又颇得翁的指授和赏识。翁曾夸他:“伟器也!笔力殆可扛鼎。”谭延闿书法凡数变, 弱冠时学赵孟��、 刘石庵,已而师法颜真卿行楷,30岁后专攻颜书,参以钱南园笔法,日临《麻姑仙坛记》书课,生平临此至殁时已得220通。他临《麻姑仙坛记》守“上不让下” “左不让右”之绳墨,临池时,大笔高悬,凡撇必顿挫而后出锋,凡直必直末梢稍停,而后下注,故其书雍容而又挺拔。且颜以篆法作楷,转折之处,提笔暗过,转处是圆的,谭氏则改用隶法,转之变方。大约他晚年的临颜书,亦如吴昌硕之临《石鼓文》,只是写拓片上的那些字而已,并不是亦步亦趋地求其全似。他40岁后居粤,则泛滥百家,兼涉篆隶,于古法帖无所不临,极纵肆之奇,生平书学至此乃大变。所临古人有苏轼、黄庭坚、 米芾、 赵孟��、祝允明、文征明、董其昌诸家,得其神韵,尤为超妙。末岁肆力章草,访求古刻旧拓,且穷极变化。惜天不假年,未臻人书俱老之境。他笔力雄浑,大气磅礴,加之爱用硬毫而不用羊毫,故所书有不可一世之概。
延闿生平与当时著名书家曾熙、李瑞清交往甚密,诗书相酬,名驰当代,大书家于右任论及现代书家时总是说“谭祖安是有真本领的”。时求碑版墓志者户限为穿,人得其寸缣尺纸,引以为宝。今南京中山陵奉安纪念碑就是他当年所书。
他的弟弟泽闿亦工颜书,功更胜于兄,然不及兄之天骨开张,气象磊落。
他的这幅行书七言联,气息淳厚,豪宕开阔,道地的颜笔风范,上下联一气贯通,气满力足;用笔如屈铁枯藤,惊雷坠石,有千钩之力; 线条富于粗细变化,显得很有韵致。粗笔,如“孝”的第三笔,“友”的第一笔,“相”的第一、二笔,重而厚实; 细笔,如“风”的第三、四、五、六笔,瘦劲挺健,故此联书法极具精神。再就此联所书,无论一笔,还是一字,都是法度谨严的,如“风”的第二笔和“相”的第二笔的钩都是将笔送到位的,一点不苟且,“故”、“足”、“道”等字的写法俨如唐僧怀仁集右军书《圣教序》里的诸字。此联书法还参有米老笔意,用笔俊迈沉着,腕力特强,一些笔画写得奇险生动(如“功”和“名”的撇笔,“友”的末笔等),更增加了此联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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