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名作《翁同龢行书七言楹联》鉴赏

翁同龢(1830—1904 ),字叔平,号松禅,晚号瓶庵居士。江苏常熟人。咸丰六年(1856)状元。曾先后为同治皇帝和光绪皇帝之师。历官工部尚书、军机大臣。任总理衙门大臣时,为帝党领袖,支持戊戌变法。后被革职,遣回原籍。卒谥文恭。有《翁文恭日记》、《瓶庐诗文稿》行世。
翁叔平的书法当时即负盛名。清徐珂《清稗类钞》辑录时人评价曰:“叔平相国书法不拘一格,为乾、嘉以后一人。说者谓相国生平虽瓣香覃溪、南园,然晚年造诣实出覃溪、南园之上。论国朝书家,刘石庵外,当无其匹,非过论也。光绪戊戌以后,静居禅悦,无意求工,而超逸更甚。”清杨守敬《学书迩言》评之曰: “同治、光绪间,推为天下第一,洵不诬也。”近人马宗霍《霋岳楼笔谈》曰: “松禅早岁由思白以窥襄阳,中年由南园以攀鲁公,归田以后,纵意所适,不受羁缚,亦时采北碑之华,遂自成家。然气息淳厚,堂宇宽博,要以得自鲁公者为多。偶作八分,虽未入古,亦能远俗。”
这里所选的是翁氏的一幅行书楹联。该联上款“云涛三兄大人雅正”,下款“叔平翁同龢”。正文:“墨翻衫袖吾方醉,腹有诗书气自华。”整体气象,可用一“拙”字来概括,主要表现在如下几方面:
其一,两联排字略显偏离垂直定向,如右联“翻衫袖”三字偏左,左联“书气自”三字偏右,但分虽歪斜,合则匀衡,于是感到书家行笔无经营之意,有自然之趣,拙然后见巧,身手不凡。
其二,结字不务精巧,因体赋形。如右联诸字,除“墨”、“吾”两字外,均显横势: 而左联各字,竟均取纵势。从大局而言似乎缺少变化,然无矫揉造作之态。
其三,笔画粗实,极少纤巧之形。联中各笔,俱笔墨酣畅,挥洒尽致。

以上各种表现,体现了不假雕琢或并不故作放纵的拙朴、宽厚趣向。平心而论,以现代的审美观念去赏鉴,似很难想象如此书作竟出于“乾嘉以后一人”之手,但是,初看貌不惊人,细细品味,就能发现其中确实蕴含着高尚的情操、深厚的涵养和丰富多变的节律感。这种节律感是通过笔画的粗细对比和点画转折的疾徐对比等不断变形来获取的。如“墨”字中间四点和“衫”字右边的三撇,其变化之自然生动,实非临池功夫浅薄的人所能刻意写出。而能取此种貌拙神巧的形式表现书法美和表现自我的人,也确要具有“读书破万卷”的学识涵养和含而不露的襟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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