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名作《邢侗草书轴》鉴赏

邢侗(1551—1612),字子愿。山东临邑人,官至陕西行太仆寺卿。书为海内外所珍,曾汇刻《来禽馆法帖》。兼善诗文、绘画。在书法上,与董其昌、米万钟、张瑞图并称为“晚明四大家”,时人更为“南董北邢”之誉称。由于邢侗收藏了众多的古代法书,日夜临摹,故功力很深。其书博涉钟、王、虞、褚、旭、素、米诸家,尤得右军体段,“居然有龙吟虎啸之姿” (明史孝先《来禽馆集小引》),笔力矫健,奕奕生动。
这两幅草书作品,皆为绫本,现藏上海博物馆,左边的一幅为临王羲之《袁生帖》,文曰:“得袁二谢书一一为慰袁生暂至都己还未及此生至到之怀吾所也王羲之。”从其笔法精妙、气息浑厚、笔力超迈、笔势圆转等方面可以看出邢侗食古而不泥古,可谓“入我神者也” (清刘熙载《艺概·书概》) 。是书属小草,虽字字不相连绵,但由于作者有较强的驾驭线条的能力,故作品仍显得淋漓酣畅,富有表现力,读后有胸襟豁然之感。这种直追魏晋,简古醇厚,矫健多姿的书风,异于当时流行的以董其昌为代表的温文尔雅、甜美柔媚的风格,更与其时愈演愈烈的工整化、程式化了的“台阁体”无缘,它在书法史上的价值也正在于此。故明代周之士《游鹤堂墨薮》评其书法曰: “宋齐而下,书法衰飒,晋、魏风轨扫地者已非旦夕之故,乃公独裒然辟除陋习,追迹逸少,无论其精诣谓何,即其矢志,则已超人一等矣。”

当然,邢侗在书法上的审美情趣和意识终究还是古典式的,他在当时名重天下,对后世的影响却远没有同时期董其昌、张端图、黄道周、倪元璐、王铎、傅山等人大,在书法上的实际水平也没有他们高。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邢侗书法的创造性不足,自我个性不强烈。清代书论家姚孟起《字学臆参》云: “迨纯熟后,会得众长,又不可无我在,无我便杂。”能否形成完美而独特的艺术风格,历来是衡量一个艺术家成熟与否的标志,验之邢侗这幅作品,觉其食古有余,化古不足。而张、倪、王、黄等辈能以一种纵横凌厉的气度一扫旧习,大胆否定和超越固有的审美习惯和形式规范,从而使他们的连绵草书看似粗头乱服,漫不经心,实则天趣盎然,新人耳目,达到了极其自由和随心所欲的境界,显然,他们食古而化的能力是在邢侗之上的。由于邢侗基本上还是在二王的书法规范中徘徊,所以对后世的影响不大也就不难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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