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名作《欧阳询梦奠帖》鉴赏

欧阳询以《九成宫醴泉铭》的规范楷书而为世人所熟知。《梦奠帖》历来被认为是欧阳询的行书真迹,无款,高25.5厘米,宽16.5厘米,共九行78字,曾被宋内府收藏,后辗转流入民间,清廷又复收入宫内。帖上盖有宋“绍兴”、清“乾隆”、“嘉庆”、“宣统御览之宝”等鉴藏印。现存于辽宁省博物馆。
《梦奠帖》较为典型地反映了欧字险劲刻厉的风格面貌。元朝郭天锡评此帖说: “此本劲险刻厉,森森若武库之戈戟,向背转折,深得二王风气。”帖中书法凝重沉著,锋锷森然,转折处干脆利落,方劲雄浑,和欧字《九成宫》风格极为相似。但该帖中“有”字的撇,“灭”字的戈、“墓”字的捺、“死”字的浮鹅勾等点画,又兼用圆笔或隶法来表现,使得方正中见姿媚,凝重中有清劲。《梦奠帖》间架坚实严整,横画中多有稍向右上取势,竖直点画则挺拔险劲,多用露锋悬针,但每笔中似寓以极细微的粗细变化,故字态于挺劲稳健中又不失生动变化之趣。我们再从帖中的字形线条组合上分析,书家亦有其匠心独运之处,如“奠” 、“龄”、“裁”、“墓”、“影”等字的左密右疏,“资”、“重”、“应”等字的下密上疏,“灭” “善”等字的中密旁疏,“任”、“以”等字的中疏旁密,可谓“疏可走马,密不透风”,全篇文字充满了巧妙的对立统一之美。《梦奠帖》的章法也很高明,全帖字距紧结而行距宽疏。作者这样处理,除了有利于“以白醒黑”,突出本身字形狭长的风格特点外,最主要的还是能起到黑不斥白、密中见疏的调节作用。因为此帖格调敛戟森然,如果行间再不疏朗的话,就会使人感到闷气,而经过这样的苦心处理,就立刻使观赏者于森然威严之中,感觉到一种疏朗萧散的意趣,从而更增加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这也是欧阳询行书中的一大特点。清人梁��在《评书帖》中说: “人不能到而我到之,其力险; 人不敢放而我放之,其笔险。欧书凡险笔必力破余地,而又通体严重,安顿照应,不偏不支,故其险也劲而稳。”真是入木三分地道出了欧字的特点。欧阳询对书法的要求很高,他认为书法的境界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壮则啒吻而嶱嶫, 丽则绮靡而清遒。若枯松之卧高岭,若巨石之偃鸿沟。同鸾凤之鼓舞,等鸳鸯之沉浮。仿佛兮若神仙来往,宛转兮似兽伏龙游。” (欧阳询《用笔论》) 《梦奠帖》正是书家身体力行这种理论的典型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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