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名作《龙藏寺碑》鉴赏

《龙藏寺碑》,隋开皇六年(586)十二月立,在河北正定龙兴寺,故亦称《正定府龙兴寺碑》。楷书,碑阳30行,每行50字,额楷书“恒州刺史鄂国公为国劝造龙藏寺”15字。碑阴及碑侧有题名五列。书法中和宽博,无北魏寒俭之风气,开初唐端凝之先河,为隋碑之上品。
杨守敬《平碑记》谓: “细玩此碑,正平冲和处似永兴(虞世南),婉丽遒媚处似河南 (褚遂良) ,亦无信本(欧阳询)险峭之态。” 说得有道理。
唐楷是由魏碑演化而来,魏碑书法率意而作,或奇逸似纵马,或怪诞若古木,或刚强如金刚,大都生动有余,规矩不足。隋碑《龙藏寺》风度端凝,气象浑穆,点画结构也极有法度,趋于规整,它不仅集魏碑之大成,而且为唐楷的形成奠定了基础。事实上初唐四大家虞世南、欧阳询、薛稷、褚遂良都汲取过她的乳汁,而其中褚遂良受其影响更深也更大。试将褚遂良的代表作《孟法师碑 》与《龙藏寺碑》比较一下,它们之间的递嬗关系也更明显了。
《龙藏寺碑》用笔沉着,全靠强劲的腕力来运锋使毫,故一点一画细筋入骨,力透纸背,给人一种以锥画沙的深刻感觉。结体正方,点画排列匀称而宽舒,四平八稳中流注着贯通的气息。章法尽管横竖成行,但上下较疏,左右稍密,类似隶书的布白,特别清朗。细劲的笔画,宽舒的结体,清朗的布白,从容的意态,造成了清远萧散的境界,如同水木清华的山林,令人意远神怡。
比较来看,虞世南《夫子庙堂碑》得其平和的气息而流于圆润,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得其坚实的骨架而流于险劲,褚遂良《孟法师碑》得其端雅的结体流于古拙,薛稷《信行禅师碑》得其细劲的笔画而流于飞动。初唐四家从《龙藏寺碑》中吸取营养,各有所得,又根据各人的个性学养发展为各有风格的书艺。如果说没有初唐四家就没有唐楷的辉煌的丰碑的话,那么没有《龙藏寺碑》也就没有初唐四家。因此《龙藏寺碑》可以说是魏碑过渡到唐楷的一座重要的桥梁。

清书法理论家包世臣对此碑推崇备至,并定为大书家智永所书。这个论断并不恰当。按智永书法善八面运锋,用笔圆劲而流丽,结体紧密,团结不散,有一股向心力,与此碑瘦劲宽博的风格截然不同。此碑与智永虽处于同一时代,但不可能为智永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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