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风格类·清婉奇丽的宋词赏析


风格类·清婉奇丽的宋词赏析

【依据】 张叔夏云: 去非临江仙一阕,真是自然而然。其词云:“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都是豪英。……”清婉奇丽,集中惟此最优。(王弈清《历代词话》卷七引胡仔语)

【词例】

临 江 仙

陈与义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都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二十余年成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眺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解析】 清婉奇丽,即清新委婉,新奇流丽。

陈与义的这首 《临江仙》 历来被视为佳作。这是作者经历了靖康之难,退居湖洲青墩镇的僧舍时所作。痛定思痛,分外感慨,于是写下了这首词。

首句以 “忆昔”二字领起,把读者带往二十多年前的洛阳市中。午桥,指午桥庄,在洛阳南十里处。唐代裴度的别墅绿野堂曾建于此,他晚年常和白居易、刘禹锡等把酒论诗,欢饮达旦。北宋初,此堂为张齐贤所有,他曾有诗曰:“午桥今得晋公庐,水竹烟花兴有余。”可见午桥在历史上是文人会萃之地。“坐中多是豪英”明确点出特定环境中的特定人物。“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这是对豪饮盛会的描写,以清丽委婉之笔,勾画出幽美的意境,烘托出 “豪英”们的闲情雅兴。“长沟流月”交待宴饮是在月光皎洁的夜晚,这里作者没有写空中之月,而是写水中之月,描绘出水光月色的动态美,更显出环境的清幽,兴致的高雅。“杏花”两句,的确 “奇丽”,王士贞说它是 “爽语”,张炎认为它 “自然而然”。因为作者将动与静、光与影、色与香巧妙融合为一体,把当时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写得有声有色、淋漓尽致。刘熙载则从意脉角度考虑这两句的作用是:“此因仰承 ‘忆昔’,俯注 ‘一梦’,故此二句不觉豪酣,转成怅悒所谓好在句外者也。”(《艺概》 卷四) 正指出了此词的清婉奇丽之处。

下片从历史回到现实,写饱经丧乱后不胜沧桑之感。“二十余年如梦,此身虽在堪惊。”国破家亡,万里奔波,九死一生,一种痛定思痛,劫后余生的感叹涌出,怎能不“惊”?这同李清照饱经忧患后发出“人在何处”的感叹是一样的,这种感受在当时具有典型意义。最后三句点题,将深沉的悲叹化为旷达,从对空间的观望转入对时间的思索;古往今来多少盛衰兴亡“欲说还休”,难以理出头绪,作出判断,更无力改变,索性统统付诸渔歌,起于三更吧! 这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的结尾,令读者产生无穷的联想。难怪胡仔在 《苕溪渔丛话》 中称其“清婉奇丽,简斋惟此词为最优。”

与陈与义的这首词在内容、艺术构思以及表现手法有同工异曲之妙的是赵佶的 《眼儿媚》: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在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此词为宋徽宗赵佶被俘北上后所作。上片亦以“忆昔”领起,极写玉京昔日的繁华,运笔清婉奇丽,下片写被俘后的愁苦心情。上片以弦管笙琶结,而下片以羌笛结; 一写繁华的帝王生活,一写北囚的俘虏处境。而陈与义的 《临江仙》 上片以笛声结,下片以渔唱结,二者都堪称清婉奇丽,异曲同工。所不同的是赵佶抒发的是帝王之悲,带有咎由自取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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