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小说之《妙手》全文、注释和翻译

原文
朱新仲¹租居桐城²时,亲识³间一妇人妊娠将产。七日而子不下,药饵符水⁴无所不用,待死而已⁵。名医李几道⁶偶⁷在朱公舍,朱邀视⁸之,李曰:“此百药无可施⁹,惟有针法¹⁰。然吾艺¹¹未至此,不敢措手¹²也。”遂还。而几道之师庞安常¹³适¹⁴过门,遂同谒¹⁵朱。朱告之故¹⁶,曰:“其家不敢屈¹⁷先生,然人命至重,能不惜一行救之否?”安常许诺,相与同往¹⁸。才¹⁹见孕者,即²⁰连呼曰:“不死!”令家人以汤²¹温其腰腹间,安常以手上下拊摩之。孕者觉肠胃微痛,呻吟间,生一男子,母子皆无恙。其家惊喜拜谢,敬之如神,而不知其所以然。安常曰:“儿已出胞²²,而一手误执母肠胃,不复能脱,故虽投药而无益。适²³吾隔腹扪²⁴儿手所在,针其虎口。儿既痛,即缩手,所以遽²⁵生,无他术也²⁶。”令取儿视之,右手虎口,针痕存焉²⁷,其妙至此。

选自《夷坚志》

注释
1.朱新仲:人名,北宋人。
2.桐城:今属安徽省。
3.亲识:亲戚和熟悉的人。
4.符水:道家用于治病的所谓神水。
5.待死而已:只有等死了。
6.李几道:宋时名医。
7.偶:偶然,凑巧。
8.邀视:请他看一下。
9.施:实行,施用。
10.针法:即针刺疗法。
11.艺:指针刺的技艺。
12.措手:指下手针刺。
13.庞安常:人名,北宋时著名的医生。
14.适:刚好,正巧。
15.谒:拜见,会见。
16.故:原因,缘故。
17.屈:屈尊(请您)。
18.相与同往:相互跟随着一同前往。
19.才:方才,刚刚。
20.即:就,马上。
21.汤:热水。
22.胞:胎膜。
23.适:刚才。
24.扪:摸。
25.遽:立即,马上。
26.无他术也:没有别的技巧。
27.针痕存焉:针刺的痕迹还在。
释义
朱新仲在桐城租房居住时,在亲戚和熟悉的人中间有一妇人将要生产。七天了孩子不见生出来,不管是药还是神符水都用过了,但也无济于事。只有等待死了。名医李几道凑巧在朱新仲家。朱新仲邀请他去看看这位妇人。(看后)李几道说:“这种情况用多少药都不管用,只有用针刺的方法。然而我的针刺技术还没达到这种地步,不敢下针呀!”于是就回去了。
然而,非常凑巧李几道的老师庞安常来到李几道家,于是一同去拜见朱新仲,朱告诉他缘由,又说:“这一家不敢让先生屈尊上门,但人命关天,能不能请您去救救她?”庞安常点头答应便随他前往。刚一看见那孕妇,立即连声说:“她死不了!”他让她的家人用热水焐她的腰腹部,庞安常用手上下按摩这个位置。(这时)孕妇觉得肠胃间有点疼,呻吟之间,便生下一男孩。母子两人都安然无恙。这一家人非常高兴,对他千恩万谢,把他敬若神灵,但不知其所以然。庞安常说:“孩子已经出了胎膜,只是一只手误握了母亲的肠胃,不能挣脱了,因此即使是吃药,也不见效。刚才,我隔着肚皮摸着了孩子手的位置,用针刺他的虎口。孩子一痛,立即缩手,所以立刻就生下来了,(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办法。”
他让家人把孩子抱来一看,孩子右手的虎口,还有针刺的痕迹,庞安常的医术竟神妙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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