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小说之《温公与马从一》全文、注释和翻译

原文
绍圣、元符¹之间,有马从一²者,监南京排岸司³。适漕使至⁴,随众迎谒⁵。漕⁶一见怒甚⁷,即叱曰:“闻汝不职⁸,正欲按汝,何以不亟去? 尚⁹敢来见我耶?”从一皇恐,自陈¹⁰湖湘人,迎亲¹¹窃禄。求哀不已。漕察其语,南音¹²也,乃稍霁威¹³。云:“湖南亦有司马氏乎?”从一答曰:“某姓马,监排岸司耳¹⁴。”漕乃微笑曰:“然则勉力职司可也¹⁵。”初盖¹⁶误认为温公¹⁷族人,故欲害之。自是从一刺¹⁸谒,但称“监南京排岸”¹⁹而已。传者皆以为笑。

选自陆游《老学庵笔记》

注释
1.绍圣、元符:绍圣元符均为宋哲宗赵煦年号。
2.马从一:人名,北宋哲宗朝官员。
3.排岸司:北宋主管漕运的官吏。
4.适漕使至:适逢主管漕运的长官来检查工作。
5.谒:拜见。
6.漕:即漕运长官。
7.怒甚:非常生气。
8.不职:不称职。
9.尚:还。
10.陈:陈说,陈述。
11.迎亲句:意为只是为迎合家父出来做官。
12.南音:意即为南方口音。
13.霁(ji)威:怒气消除,态度转和。
14.监排句:此句意为我只是监察排岸司的小官吏。
15.然则句:此句意为那就尽力做你的工作吧。
16.初盖:当初大概。
17.温公:司马光的谥号是温国公。
18.刺:名帖,相当于后来的名片。
19.监南京排岸:末省一“司”字,免得被误为“司马从一”。
释义
宋哲宗年间,有一个叫马从一的人,任南京排岸司督察。有一天,正赶上转运使到这里检查工作,他就率众人一起迎接拜见。转运使(误把“排岸司”的“司”字,与“马从一”连读,以为马从一是司马光“族人”)一见他就勃然大怒,大声怒斥道:“我听说你很不称职,正想检举弹劾你,你为什么不赶快离职,怎么还敢来见我呢?”从一很是惶恐,陈说自己是湖南人,只是为顺从父命而做官,窃取俸禄,并且不停地哀求。转运使察觉他的口音是湖南一带的,于是怒气稍减,说:“湖南也有姓司马的吗?”马从一回答说:“我姓马,任排岸司罢了。”转运使听说姓“马”态度就大变了,于是微笑着说:“那么就努力做你的工作吧!”开始转运使误认为马从一是司马光的族人,因此想加以罪名弹劾他。从这以后马从一投上名帖进见上司,只称“监南京排岸”而已。(末尾省去“司”字,免得被误为“司马从一”)。传说的人都把这当作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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