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小说之《陈康肃公箭术》全文、注释和翻译

原文
陈康肃公¹尧咨善²射,当世无双,公亦以此自矜³。尝射于家圃⁴。有卖油翁释⁵担而立睨⁶之,久而不去。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⁷。
康肃问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无他⁸,但手熟耳⁹。”康肃忿然¹⁰曰:“尔安敢轻吾射¹¹?”翁曰:“以我酌¹²油知之。”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¹³之¹⁴,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因曰:“我亦无他,惟手熟耳。”康肃笑而遣之¹⁵。

选自欧阳修《归田录》

注释
1.陈康肃公:陈尧咨,谥号康肃,北宋人。
2.善:擅长。
3.自矜:自尊自大。
4.家圃:家里(射箭的)场地。
5.释:放下。
6.睨:斜视,满不在乎的样子。
7.颔之:颔,点头。之:指陈尧咨射箭十中八九这件事。
8.无他:没有什么(奥妙)。
9.但手熟耳:只是手头熟练罢了。
10.忿然:气愤的样子。
11.轻吾射:轻视我射箭(的本领)。
12.酌:斟酒,这里指倒油。
13.沥:注入。
14.之:它,指代葫芦。
15.遣之:打发他走。
释义
陈尧咨,谥号康肃,北宋初期人,擅长射箭,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与他相比,他因此而自尊自大。他曾经在自己家射箭的场地上练习。有一个卖油的老翁放下肩上的担子站在那里斜着眼睛看他,很长时间不肯离去。看见陈尧咨每发一箭,十有八九能射中靶心,只是微微地点点头。陈尧咨质问道:“你也懂得射箭吗?我的射技不是很高明吗?”卖油翁说:“这没有什么,只是手头熟练罢了。”陈尧咨怒气冲冲地说:“你怎么敢轻视我的射技?”卖油翁说:“我根据自己舀油灌油的经验,知道射箭也是凭着手头熟练。”于是,他拿出一个葫芦,放在地上,用一个铜钱盖在葫芦口上,慢慢地用杓子把油注入葫芦,油从铜钱孔中进入,而铜钱一点也没沾湿。卖油翁紧接着说:“我能做到这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手头熟练罢了。”
陈尧咨只好笑着打发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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