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貨畫的作者

十九世紀澳門行貨畫的作者絕大多數是無名氣無地位不見經傳的畫匠。他們都沒有經過專業的美術院校訓練,當時中國還沒有西式正規的美術院校。因此,他們的畫藝多為家傳的中國畫技法或繪製行貨畫的過程中向師傅學習而獲得不同程度的技藝。

美國的克羅斯曼(C·L·Crossman)在一九七二年和一九九一年先後出版的專著中列出當時專門畫行貨畫的畫家有數十人,其中有:昌呱(Chang Qua)、祥呱(Cheungqua)、鍾呱(Chongqua)、周呱(Chow Kwa)、發呱(Fatqua)、興呱(Hing Qua)、洪呱(Hung Qua)、麗生(Lai Sang)、美興(Mayhing)、南昌(Namcheong)、安順(On Shun)、安和(On Wo)、潘呱(Pu Qua)、賓和(Pun Wool)、時呱(Sees Qua)、新呱(Sunqua)、大昌(Taicheong)、庭呱(關聯昌)(Tingqua)、永祥(Wing Cheong)、永興(Wing Hing)、永泰興(Wing Tai Hing)、和昌(Woo Cheong)、日安(Yat On)、耀呱(Yeuqua)、煜呱(怡興)(Youqua,Yeehing)、翁呱(Yungqua)、周培春(Zhou Peichun)等等。這些名字其實並不全是畫家,有些是畫商,有些是畫店的包工頭,有些則是畫店的招牌名稱。在行貨畫高潮時期,參與製作的畫匠數以百計,是無法統計的。因為當時製造行貨畫的作坊,是以流水作業方式繪製類似“明信片”的行貨畫的。

這一大批畫匠中,最傑出、最具有代表性的是關喬昌,又名關作霖,他在畫上的署名是啉呱(Lamqua) “呱”是“官”的別音,是十九世紀粵方言中對男性同輩或長輩的尊稱,甚至可以追溯到宋代。也就是“君”和“官人”的意思,就連廣州十三行大官商伍秉鑒,洋人也稱之為“浩官”(Howqua)。

關喬昌(一八○一至?),廣東省南海人。宣統年間《南海縣誌》載,“關作霖,字蒼松,江浦司竹侄鄉人。少家貧,思托業以謀生,又不欲執藝居人下,因附海舶遍遊歐美各國,喜其油相傳神,從而學習,學成而歸,設肆羊城,為人寫真,栩栩欲活,見者無不詫嘆。時在嘉慶中葉。此技初入中國,西人亦驚以為奇,得未曾有云。”另據鄭榮《續南海縣誌》的記載,南海人關作霖曾附搭洋船遍遊歐美,學習油畫藝術。歸國後在省城設畫店,為人作畫,主要繪肖像,栩栩欲活,見者無不詫嘆,時在嘉慶中業,西方人見之,亦嘖嘖稱奇。這個關作霖就是關喬昌,也就是啉呱,這已由關氏後人所證實。

啉呱是否如《南海縣誌》記載的“遍遊歐美各國”,至今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他到澳門與英國畫家錢納利交往,並向錢納利學習油畫技法,臨摹西方繪畫作品卻是不爭的事實。

錢納利和啉呱的關係不僅是亦師亦友的關係,而且也是在繪畫市場上的競爭對手。由於啉呱的作品價格低廉,搶了錢納利作品在高級藝術品市場一部份生意。難怪錢納利在一八四三年對一位到訪的朋友強烈地表明啉呱不是他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