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身灭家为虚名
吴国的公子光,为了把王位从堂兄弟吴王僚手中夺过来,特意安排了一次宴会,席间,派遣勇士专诸,暗将匕首藏在鱼腹中,趁着献鱼的机会,突然刺死了吴王僚,由他做了吴国的王,就是吴王阖闾。
吴王僚有个儿子,名叫庆忌,勇猛无比,闻知父亲被害,逃到了卫国。在卫国他招兵买马,伺机报仇。为绝后患,阖闾决定再派一名勇士前去卫国刺杀庆忌。在伍子胥的力荐下,阖闾选中了一个名叫要离的人。这个要离,虽然长得身材瘦小,其貌不扬,但有一股子狠劲。他主动向吴王献计说:“要想杀掉庆忌,必须有亲近他的机会。请求大王施用一条苦肉计,先砍断我的右胳膊,再把我的妻子儿女全部杀掉,让我假装负罪出逃,这样他就会相信我了。”阖闾听罢,假惺惺地说:“这样做,叫我于心何忍呢?”要离拍着胸脯果决地说:“这算不了什么,我听说,安于妻子之乐却不尽事君之义的,不是忠;怀着室家之爱却不替国君除患的,不为义。只要能让我以忠义成名,妻儿虽死,我也心甘情愿。”
不久,要离果然被砍掉了右膊,妻子儿女都被抓走杀死了,并在闹市上焚尸扬灰。这一惨烈的恶作剧立即轰动了全国,远在卫国的庆忌也知道了要离一家人的遭遇,当他看到了前来投奔的要离那残缺的身体后,便对要离深信不疑了,还把要离视作自己的心腹。三个月后,庆忌听从了要离的献策,决定率船东下,进攻吴国报仇雪恨。
要离和庆忌坐在一条船上。要离手执短戟,站在离庆忌不远的地方。忽然江上刮来一阵大风,要离顺着风势,猛地用短戟刺向庆忌,戟尖穿过前胸、露出背外。庆忌一把将要离抓过来,把他抱在膝上,左右的人冲过来要杀要离,庆忌摇着手说:“不能在一天当中就杀死两个勇士,放他回去吧。”说罢,倒在船板上死去了。
船到江陵,众人放要离上岸,要离坐在船上不肯走,对众人说:“我是有罪的人呀:杀死自己的妻儿去事奉王上,这是不仁;为了新君而把故君的儿子杀掉,这是不义;为了成全别人的事而弄得自己身残家灭,这是不智。有这三种罪恶,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说罢,跳进江里欲自尽。众人把他捞上来对他说:“你回去,可以得到爵禄和奖赏啊!”要离惨笑着说:“我连室家性命都不爱,爵禄对我还有什么用呢?”说着夺过一把佩剑,先砍断了自己的双脚,然后又割开喉管痛苦地死去了。
在吴国,要离原本是个市井小民,吴王阖闾对他没有什么恩义,公子庆忌对他没有什么仇怨;他也不知道吴王阖闾于国于民有什么善行需要维护,也不知道公庆忌于国于民有什么罪恶需要诛杀;只是想通过杀人显示自己的勇敢,通过残身灭家标榜自己的忠义,并以此成全自己的名声。直到最后,他才醒悟到自己行为的愚蠢、残忍,然而大罪已铸成,后悔已经晚了。
要离本想借杀人来成名,不想却因其不仁不义而败名。贪图虚名真是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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