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砖攻玉 不掩清辉
《聊斋志异》出现后,在前清社会上风行一时,声名越来越大。乾隆时,摹拟它的文言短篇小说纷纷出现,如《夜谈随录》、《萤窗异草》等。在这股摹拟风中,纪昀独持非议,从内容到形式全盘否定《聊斋》,并作《阅微草堂笔记》,以图抵消《聊斋》的社会影响。
纪昀从六朝志怪小说朴素的记事观念出发,否定《聊斋志异》用传奇体而志怪的创造性贡献。他说:“小说既述见闻,不比戏场关目,随意装点;……今燕昵之词,媟狎之态,细微曲折,摹绘如生,使出自言,似无此理,使出代言,则何从闻见之?”这实际是反对《聊斋》用“描写委曲”的笔墨,反映广阔的社会现实,而要求它回到古代小说“尚质黜华”的水平上去。其实,纪昀所指责的正是《聊斋》的成就所在,是其他同类作品所望尘莫及的。
我国文言小说开始于魏晋六朝,当时出现了不少志怪小说,大都文笔简朴、缺少文学意味。到了唐代,一些文士“有意为小说”,发展出传奇,已具有了短篇小说的规模,达到较高的艺术水平。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继承了文言小说的传统,又大胆创新,以传奇而志怪,大大推进了文言小说的发展。《聊斋志异》的文笔非常细腻,正如纪昀所说的“细微曲折,摹绘如生”,显示了非凡的艺术成就。这一成就的取得,既非作者“自言”,也不全为“代言”,而是大量搜集资料和细致体察生活的结晶。因其符合客观生活与艺术规模,所以具有永恒的魅力。
此外,从内容来看,《聊斋志异》是通过志怪反映现实,寄托作者的孤愤;纪昀作《阅微草堂笔记》,虽自称“逍遣岁月”云云,却要求“不乖于风教,有益于劝惩”,实际体现了封建卫道士的立场。
总之,纪昀的文学主张是保守和落后的。历史证明,他对《聊斋》的批评是站不住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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