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断肠处

沈园在绍兴市东南隅。这一南宋时的名园,铭刻着宋代文学家陆游的爱情悲剧。据说脍炙人口的《钗头凤》词,就于此园写就。
陆游二十岁那年,与表妹唐琬结婚。虽婚后琴瑟甚合,但陆母却对儿媳十分不满,执意逼迫他们离异。由于伉俪情深,难以割舍,两人暗地在外找了一所房子,时时相会。可最后又被陆母发现。陆游终于“不敢逆尊者意,与妇诀”。不久,陆游续娶王氏,唐琬改嫁赵士程。几年后的一个春日,陆游独自游览山阴的沈园。恰巧唐琬与赵士程也在那里。不期而遇,触动了陆游内心的隐痛。唐琬叫人给陆游送去酒肴,热情款待。陆游酒入愁肠,感伤万分,便在一堵粉墙上挥笔疾书,题下了《钗头凤》词:
红稣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琬见到此词,也应和了一首: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欢。瞒!瞒!瞒!
沈园邂逅,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不久,唐琬便在抑郁之中离开了人间。唐琬的形象永驻在陆游的思念中,以致使他抱憾终生。绍熙三年(1192),六十八岁的陆游重游沈园,又赋诗一首:“枫叶初丹槲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年来妄念消除尽,回首禅龛一柱香。”在诗题中写道:“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四十年前,尝题小阙壁间,偶复一到,而小园已三易其主,刻小阙于石,读之怅然。”

浙江绍兴沈园

庆元二年(1196)春,陆游又游沈园,再赋《沈园》二绝:“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梦断香销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开禧元年(1205)十二月二日夜,陆游梦游沈园作二绝:“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直到去世前的一年,八十四岁的陆游还写了《春游》一绝,以缅怀唐琬:“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沈园历尽沧桑之后,仅存故园一隅。一泓葫芦池,尚存几分古意,昔日的亭台楼阁荡然无存。1988年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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