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谜诗三首(其二)》贾宝玉

贾宝玉

天上人间两渺茫,琅玕节过谨提防。

鸾音鹤信须凝睇,好把唏嘘答上苍。

这一首诗暗示了宝玉、黛玉之间生既无缘,死成永别的绵绵长恨。生时姻缘无份,枉自嗟呀;死后音容渺茫,空劳牵挂。在“天上人间”四个字中,寓含着抒情主人公“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白居易《长恨歌》)的执着的追思,有对于“死”所造成的阻隔的无可奈何的憾恨。高鹗所续《红楼梦》第一百零九回写宝玉为了迎候芳魂,独宿外室,一夜无梦,也借用《长恨歌》词“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以相印证。

琅玕,青色的玉石,又是竹子的美称。黛玉住有竹子的潇湘馆,探春因说,娥皇女英洒泪竹上成斑,“如今他住的是潇湘馆,他又爱哭,将来他想林姐夫,那些竹子也是要变成斑竹的,以后都叫他作‘潇湘妃子’就完了!”(第三十七回)她生时“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她死后,“落叶萧萧,寒烟漠漠”,潇湘竹的盛衰联系着“潇湘妃子”的生死,所以说“琅玕节过谨提防”,竹子的盛时过去,就要小心提防灾厄的降临。

鸾音鹤信,传说仙人骑鸾驾鹤,故“鸾鹤”借指仙人。罗隐《迎仙楼》诗:“鸾音鹤信杳难回。”“凝睇”,注视。这一句呼应开头,写黛玉仙逝,尽管人间天上,音容渺茫,无法相见;但自己还是痴情地注视着仙姝的消息。《红楼梦》的第一回曾交待过黛玉本是离恨天绛珠仙草。九十八回“苦绛珠魂归离恨天”的时候,“远远一阵音乐之声”,亦似有鸾鹤迎黛玉回仙境。黛玉死后,宝玉哭潇湘、候芳魂,“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第五回《红楼梦曲·终身误》),“须凝睇”,就通过描状抒发了这种耿耿痴情。

但是,仙人的信息依旧杳然,只能用深沉的叹息对着苍天!“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红楼梦曲·终身误》)这种难平之气,化成仰对上苍的无言的责问!

这一则诗谜,护花主人猜是风筝琴(鹞鞭),这种风筝带有竹制的乐器,放上去可以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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