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鉴赏《玉蝴蝶①·高观国》

唤起一襟凉思，未成晚雨，先做秋阴。楚客悲残，谁解此意登临。古台荒、断霞斜照，新梦黯、微月疏砧②。总难禁。尽将幽恨，分付孤斟③。　　从今。倦看青镜④，既迟勋业⑤，可负烟林。断梗无凭，岁华摇落又惊心。想莼汀⑥、水云愁凝，闲蕙帐⑦、猿鹤悲吟。信沉沉。故园归计，休更侵寻。

①玉蝴蝶，词牌名。　　②疏砧，断断续续的捣衣声，秋天最能唤起游子之乡思。③孤斟，独饮闷酒。　　④倦，懒于干事。　　⑤勋业，丰功伟绩。　　⑥莼汀，莼羹鲈脍。《晋书》张翰因秋风起而想念家乡的莼羹鲈脍，毅然归去的故事，以喻自己的思归。　　⑦蕙帐，悠闲雅静的居处，与隐居有关的事物。

这首词的主题展示的是秋思归意。词人抒情真挚，情志渐露，最后呈现的是强烈的归志。语言既清秀又雄浑。上片情景交融，始终刻画秋景秋情，秋伤感怀，皆由此生发而成。秋雨未成，阴云先至。在词首的一句：“唤起一襟凉思”，运用语言精妙令人叫绝，一“唤”字，从心底发出情感的忧思，突现词人情致深沉。“凉”形象地把词人凄清孤苦的心胸意境描述出来。之后词人情景兼写，既写词人悲秋的枯寂凋零，又写了由此而引起的怆然忧伤。飘零异地，举目无亲，此时心境，天下共知。“古台荒、断霞斜照”，展示的是因古而荒，因秋而荒，夕阳霞光下令人思归情切，营造肃杀悲凉气氛。在孤独登临之中，词人徘徊伤感，回想梦境，黯然伤神;夜幕之中断断续续的捣衣声，唤起游子之乡思，此情亦难禁，牵肠挂肚。词人伤怀思归孤寂难耐，以独饮闷酒来排遣寄情!上片词人应景引出情，写秋景，情渐浓。

下片引来杜甫渴望报国，勋业早就，频频看镜，为年华渐老而焦急，表达词人的爱国壮志，人虽飘零但忠骨不去。面对年华渐老的悲壮，勋业不就，愁绪满怀，华发神伤，窥镜惆怅。在复杂的情绪中，流露了词人的愤懑、哀叹!词人历经沧桑，失意频频，勋业无望，因作归隐之想。“想莼汀、水云愁凝，闲蕙帐、猿鹤悲吟”，一串归隐山园的词语表达了思归的情绪。“水云愁凝”所刻画的是凝固的忧思悲苦，凄清水流、天高云断，让人心情失落。“猿鹤悲吟”，可谓伤感至极，猿鹤发自心底的凄惨哀鸣，是一种揪心的痛，渲染思乡归隐的悲观情绪。通过岁月催老的描述，在草木凋零，孤寂惊心的氛围中，思归情绪愈见浓烈。“信沉沉。故园归计，休更侵寻”再次强化决绝意志，归隐而去，表达不见故园消息茫然失落，不再迟疑的决心。

●高观国，字宾王，越州山阴人。其词多写男女恋情，发闲适心情。以咏物为工，风格婉丽。同时受姜夔影响，被称为白石羽翼。与史达祖同为吟社词友，交谊厚密，迭相唱和，一时并称。陈造在高观国的词集《竹屋痴语》序中说：“其与史邦卿皆周秦之词，所作要是不经人道语。其妙处少游(秦观)、美成(周邦彦)，若唐诸公亦未及也。”张炎在《词源》中说：“秦少游、高竹屋、姜白石、史邦卿、吴梦窗此数家格律不侔，句法挺异。俱能特立清新之意，删削靡曼之词，自成一家，各名于世。”有《竹屋痴语》。从其作品中看不出有仕宦的痕迹，大约是一位以填词为业的吟社中人。

代表词作：《玉蝴蝶·唤起一襟凉思》《金人捧露盘·梦湘云》《菩萨蛮·春分吹绿湖边草》《霜天晓角·春云粉色》《少年游·春分吹碧》等。

●玉蝴蝶，词牌名。有小令长调两体，小令始于温庭筠，双调四十一字或者四十二字，平韵。长调始于柳永，双调九十九字，平韵，亦有九十八字。

秋思悲凉、寂寞忧愁常是诗词作家们的吟咏主题。

秋夕

杜牧

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红烛秋光冷画屏”，诗人运用丰富的色彩感受，在视觉中及时地体现触觉的冰凉之意。夜幕来临，孤灯照映下，或明或暗隐约闪烁中，表现诗人扑朔迷离的忧伤哀痛。画屏凄清寒冷主要刻画的是诗人心境的冷落。“轻罗小扇扑流萤”，诗人在刻画人物轻柔动作的同时，充分挖掘和展示内心的寂寥苦闷，主人公内心饱含着一种深长的忧思牵挂。秋来夜色之下，寂静而枯寂，仰望天空，暮色空灵透彻，此时此刻，给人的却是一种冰凉不快的感觉。“天阶夜色凉如水”，诗人所体现的是夜幕身临，心境悲凉的感受，秋水冰凉，夜色倾城空灵，让人产生无限遐想，幽怨寂寥便会油然而生，自然的引入末句浪漫幻境的无限伸展。“坐看牵牛织女星”诗人形象而真实地描绘了一幅凄清夜景下孤寂一人仰望天幕的画面，在浪漫的遐想中，幽婉哀伤的别离情景跃然纸上。

语言风格上，诗人用词清新透亮，不好晦涩语义的铺张堆砌。语言自然而流畅明快，壮阔之景色与细微之描画相辅相成，人物的动与静刻画巧妙结合，轻盈美丽，却满含幽怨哀思。诗人将追思联想、现实描摹融为一体，精妙优雅，不愧匠心独具之大家。

秋凉、晚雨、断霞、斜照常常作为诗词意象。在作者的笔下，众词一出，情思便起，秋思悲凉、寂寞忧愁悠然而出。在这些意象的缀连中，思维如同一串妙美的珍珠纵横驰骋、飞越千山万壑，去寻找思念所在。词作中，因秋降临而兴起的羁旅飘零、忧伤的情怀让人一目了然，凄清悲凉的氛围中作品精妙地表现词人思归和伤别。

唤起一襟凉思，未成晚雨，先做秋阴。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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