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汉卿

闲适

意马收,心猿锁。跳出红尘恶风波,槐阴午梦谁惊破①。离了利名场,钻入安乐窝②,闲快活。
【注释】①槐阴午梦:典出唐李公佐《南柯太守传》。借喻梦幻。②安乐窝:指北宋邵雍隐居的河南辉县苏门山的住所。后泛指舒适宁静的处所。
【鉴赏】这是关汉卿《四块玉·闲适》的第三首。
曲首就活用了一个成语“心猿意马”。敦煌变文《维摩诘经·菩萨品》云:“卓定深沉莫测量,心猿意马罢颠狂。”又《维摩诘经·香积品》云:“难化之人,性如猿猴,故以若干种法,制御其心,乃能调伏。”这是把人的名心利欲,比作奔腾的野马、跳跃的山猿,只有将它牢牢地拴起锁住,才能安静下来。
人往往为名利所支配,在社会上你争我夺,弄得疲惫不堪,结果害人害己,如幻梦一场。因此,在名利场中,尤其是处于阶级、民族矛盾十分激烈的元代,一些知识分子看穿了名利,力图摆脱它的枷锁。关汉卿也多次流露出这种心态。这同样是元代许多文人的共同心理。如卢挚的“无是无非快活煞,锁住了心猿意马”,庾天锡的“紧地心猿系,牢将意马拴”,都将这种心态表露无遗。
现实的种种险恶,使得文人们不得不长叹。屈原沉江、伍胥伏剑、淮阴饮恨的悲剧在不断地重演着,即便是金榜题名,万里封侯,终忘不了“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于是立下决心“跳出红尘恶风波”,并感慨地诘问:“槐阴午梦谁惊破。”当时社会“这壁拦住贤路,那壁又挡住仕途”,人生即使富贵也是一场梦,还不如寻个似范蠡五湖舟、陶潜五柳庄般的安乐窝。那里不必“摧眉折腰事权贵”,更不必“带月行,披星走,孤馆寒食异乡秋”,何不急流勇退,就此闲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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